安信之“殤”，海航之“亂”

作者：洛洛楊

來源：大話固收（ID：trust-321）

“殤”這個字，自青春期過后就幾乎沒用過了。但這幾天跟一些朋友交流，發現還真的只有這個字才能表達心里的迷茫、悲傷，還有隱隱的怒意和失望。

安信信托在3月25日發了個“停牌公告”，大家心都懸了起來。是不是重組有望了？是不是新的股東要來了？是不是問題解決的眉目要出來了？

據安信信托自己公告，違約規模有276億以上，可想而知，多少人對著這個新消息翹首以盼。有人激動到失眠，天天盯著公告刷。

沒想到，等來的是接連而來的N個停牌公告……就在今天，更是一口氣宣布，停牌到6月1日。對于大家關切的“戰投”究竟有哪幾家閉口不談，任由小道消息沸騰。

鈍刀子割肉，莫過于此。無論是買了安信股票，急于脫手的股市投資者，還是手上有安信項目，等著方案的信托投資者，甚至還有收不回同業借款的金融機構，內心都要再焦灼一個多月。

安信帶來的傷害，絕不僅止與此。《信托法》是整個信托業規范經營的基石，大家都默認，信托財產的獨立性受法律保護。

這意味著，即使信托公司其他項目再爛，我投的項目本身獨立運作，該還錢要還錢，該付息要付息；即使你大股東再缺錢，不能偷偷把手伸向信托財產；如果非要做關聯交易，必須發布公告。

這也是很多安信投資者心里最大的安慰。相信項目只是一時停擺，錢一時回不來，資產還在，無非是后期走流程等回款。

但是安信做了什么？

這是清清楚楚的“百億信托財產挪用”了。經此一役，不止安信，整個信托行業都在蒙受投資者質疑：

雖然法律有規定，我怎么知道你沒有挪用？

我看你們大股東最近出了負面新聞，會不會把手伸向信托資產？

某某某和你們股東有接觸報道，會不會暗地里輸送利益？

說完安信，再來聊聊海航。

海航昨晚的操作已經刷遍了朋友圈，為了防止有的投資者不知道，再簡要地陳述一遍：

• “13海航債”，發行規模為11.5億元，票面利率為7.1%，存續余額為3.9億元，原定于4月15日迎來到期摘牌。
  
  
• 4月14日，在債券兌付日的前一天，海航臨時緊急召開持有人大會。這個“緊急”有多緊急呢？先是在一般公司下班時間后18:30發郵件通知參會，要求在半小時之內答復，而參與這個會登記審批都要一堆部門協調簽章審核。
  
  
• 大家手忙腳亂地簽字蓋章沖進去開會，會議在一片嘈雜的質疑聲中提出了“本息延期一年，利息不計復利”的議案。

光是看這個描述就能猜到現場有多亂了。但海航“亂”的后果也不止于此，債券市場自從發明“技術性違約”以來，頻頻遭到質疑：技術性違約到底算不算違約？這種“看破不說破”，究竟哄的是誰呢？

前兩天某債券發行方式“不通過現金認購，以XX公司債權的持有份額作為權利憑證按照面值1:1等比例認購本期債券”，已經讓人大跌眼鏡。標準化融資市場一向以流程的公開、規范為原則，現在海航又來這一出，豈不是把這些原則按在地上狠狠摩擦？

以后債券的續發方式，只有想不到，沒有做不到了。

安信信托發的所有公告里，有一個讓小固印象深刻。2019年5月22日，安信信托收到了上交所的《問詢函》，其中之一是要求公布公司的違約、延期信息，是否存在底層資產風險和違規剛兌等情形。

安信的回復：

總結一下就是：不好意思，因為要遵守《信托法》規定，保護收益人利益，不能公開呢。

上交所也沒有進一步追究。

無獨有偶，昨晚海航的會議上，主承的發言也是強調“債券持有人會議完全是按照會議規則”來進行的。有質疑的話，“先去看看這個會議規則”： 

明明大家都覺得你的規則遵守有問題，但這些人口口聲聲稱自己是謹守規則，反倒希望質疑者噤聲。這就有必要問一句了：

這個規則，做出來究竟是為了保護投資者的，還是為了給相對強勢的融資方或者管理人鉆空子用的呢？

2020年4月7日，安信信托公告稱上海銀監局給了兩個處罰：

2、限制向股東上海國之杰投資發展有限公司分配紅利”

而此時距離安信危機發酵已一年半有余；根據處罰內容可知，2018年安信危機就開始發酵，但到2019年安信信托還在一邊公告打馬虎眼，一邊挪用信托資產。

想問一句：這個處罰是不是來得遲了一點？

安信也好，海航也罷，重創的都是投資人甚至從業者本身對整個行業的信任。當規則被用來鉆空子而不是維護投資者利益，是不是該考慮重新審視下規則，以及規則的制定、執行和監督，對踐踏者懲罰，對因踐踏而受損的人予以補償呢？

信任珍貴，一朝決堤，再難復原。手握重器的人，真的要想一想了。

注：文章為作者獨立觀點，不代表資產界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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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題： 安信之“殤”，海航之“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