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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初明峰、劉磊、王瑞珂
來源：金融審判研究院（ID:jrspyjy)
裁判概述
抵押權的效力不及于抵押物被抵押權行權扣押前的法定孳息，但自抵押物被扣押之日起抵押權人有權收取該抵押財產的孳息；首封法院和優先權執行法院不同一的，法定孳息的收取權轉移給優先債權執行法院更有利于保障抵押權人收取法定孳息的權利。
案情摘要
1. 在申請執行人隆順焦鐵公司與被執行人侯福江執行案中，執行法院根據申請執行人隆順焦鐵公司的申請對被執行人候福江名下的案涉房產進行查封。
2. 另查明，上述案涉房屋于2015年8月15日起出租給農行臨汾分行。在本案執行過程中，執行法院通知承租人農行臨汾分行要求將房屋租金協助提取。
3. 再查明，上述案涉房屋還曾于2014年6月9日設立抵押。在本案執行過程中，抵押權人唐東晉在另案中起訴要求就案涉房屋實現抵押權。
4. 抵押權人唐東晉認為其應對案涉房屋的孳息租金享有優先權，對本案執行法院作出協助執行通知要求農行臨汾分行協助執行租金的行為不服，向本案執行法院提出書面異議。
爭議焦點
1.抵押權人對抵押物優先受償的效力是否及于抵押物的法定孳息；2.抵押物的法定孳息因另案普通金錢債權被其他法院查封，抵押權人是否有權收取法定孳息？
法院認為
1.抵押權人對抵押物優先受償的效力是否及于抵押物的法定孳息？
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物權法》第一百九十七條規定，抵押債權人在滿足抵押債權已屆期滿且法院采取扣押措施的條件下可以收取擔保物的法定孳息。抵押權的效力不及于查封扣押前的法定孳息，但法院對抵押財產采取查封扣押措施就意味著抵押權進入實現程序，自扣押之日起抵押權人有權收取該抵押財產的天然孳息或者法定孳息。抵押權的本質是以抵押物的交換價值保證抵押債權的實現，在法院查封該財產后，租金作為抵押物交換價值的一部分，應當算入抵押權優先受償的范圍內。本案作為執行優先債權的執行法院堯都區人民法院于2018年7月20日通知該房屋承租人即協助執行人中國農業發展銀行臨汾市分行協助提取房屋租金，故在2018年7月20日之后的房屋租金可以作為抵押房產的法定孳息由堯都區人民法院取得。
2.抵押物的法定孳息因另案普通金錢債權被其他法院查封，抵押權人是否有權收取法定孳息？
《中華人民共和國物權法》第一百九十七條關于債權人收取孳息的規定是否意味著該債權人可以直接以該孳息獲得清償。“有權收取”系指債權人對法定孳息享有管理權而非處分權。抵押權人享有孳息收取權，并不影響孳息所有權的歸屬，該孳息仍屬抵押人所有。因此，本案無論何方債權人取得該孳息，均不能獲得直接受到清償的法律效力。抵押物不論被哪個債權的執行法院扣押，均不影響抵押權人優先受償權。臨汾中院在本案異議程序中將2018年7月20日之后的房屋租金的收取權轉移給優先債權執行法院堯都區人民法院，保障了抵押權人收取法定孳息的權利，其作出的（2018）晉10執異112號執行裁定符合法律規定。山西高院（2019）晉執復39號執行裁定撤銷臨汾中院（2018）晉10執異112號執行裁定于法無據，應當予以糾正。
案例索引
（2019）最高法執監479號
相關法條
《物權法》（已失效）
第一百九十七條 債務人不履行到期債務或者發生當事人約定的實現抵押權的情形，致使抵押財產被人民法院依法扣押的，自扣押之日起抵押權人有權收取該抵押財產的天然孳息或者法定孳息，但抵押權人未通知應當清償法定孳息的義務人的除外。
前款規定的孳息應當先充抵收取孳息的費用。
《民法典》
第四百一十二條 債務人不履行到期債務或者發生當事人約定的實現抵押權的情形，致使抵押財產被人民法院依法扣押的，自扣押之日起，抵押權人有權收取該抵押財產的天然孳息或者法定孳息，但是抵押權人未通知應當清償法定孳息義務人的除外。
前款規定的孳息應當先充抵收取孳息的費用。
實務分析
抵押設立并不以轉移占有為要件，因此抵押財產上設立抵押權后，抵押財產的占有、使用、收益和處分的權利仍由抵押人行使，由此而產生的孳息應當歸抵押人所有，抵押權的效力并不及于該孳息。但若實現抵押權的條件成就，因抵押權人行使抵押權導致抵押財產被人民法院依法扣押的，如果抵押財產的孳息仍為抵押人收取，則會使抵押人為收取孳息而拖延處理抵押財產，不利于保護抵押權人的利益。此時剝奪抵押人對抵押財產孳息的收取權利，有利于抵押權人順利實現抵押權，也能夠充分發揮抵押財產擔保債權受償的功能。依此法律規定，抵押財產被人民法院扣押的，抵押權的效力及于抵押財產的孳息，自扣押之日起抵押權人有權收取該抵押財產的孳息。因此本文援引判例中抵押權人申請執行的法院有權收取孳息。
法律規定中所用的表述是“扣押”，筆者認為實務中應當理解為對被執行財產廣義上的控制措施，即包含查封在內的其它控制措施均應“擴展”理解為法條本身表述的“扣押”范疇。此種理解在最高院的其它案例中也均有認定。另本案中關于“通知清償孳息義務人”行為是抵押權及于孳息的“生效要件”還是“對抗要件”的問題實務中無爭議，主流觀點認為是“對抗要件”，本文不再贅述。因此，筆者認為在查封行為生效時，抵押權已經及于抵押物的法定孳息本身，故筆者對本案判決中關于租金的起算時間仍有異議。一家之言。
同時，本文援引判例還解決了實務中的另一爭議：其他普通債權人在先查封抵押物及抵押物孳息的，在后的抵押權人是否仍可主張抵押權效力及于抵押物孳息？本文援引判例對此持肯定態度。其法律原理及分析，筆者不再贅述。特此推薦，供抵押權人行權時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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