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析北金所債權融資計劃業務主要法律事項

在當前債券市場監管力度增強及優質企業發債額度承壓的情況下，債權融資計劃作為一種更親切的債務融資工具受到部分企業的青睞，尤其是2020年7月相關業務指引修訂后，對企業更具吸引力。筆者近年主辦或審核了部分北京金融資產交易所（以下簡稱“北金所”）債權融資計劃業務，如下幾點體會分享，希望對正在或準備從事該類業務的相關人士有所幫助。

北金所的全名為北京金融資產交易所有限公司，是中國人民銀行批準的債券發行和交易平臺，也是中國銀行間市場交易商協會（以下簡稱“交易商協會”）的指定交易平臺。在交易商協會的領導下，北金所為市場提供債券發行與交易、債權融資計劃、到期違約債券轉讓、債券回購違約處置、企業股權交易、市場化債轉股資產交易、債權和抵債資產交易等服務。

北金所采用有限責任公司的組織形式，由交易商協會、北京產權交易所有限公司、信達投資有限公司、中國光大投資管理有限責任公司、北京華融綜合投資有限公司、華能資本服務有限公司、中債資信評估有限公司共同出資組建。

我國與債權融資計劃相關的法律法規其實很有限，主要政策依據是中國人民銀行辦公廳《關于北京金融資產交易所成為中國銀行間市場交易商協會指定交易平臺的意見》（銀辦函【2013】399號）以及交易商協會《關于同意<北京金融資產交易所債權融資計劃業務指引>備案的通知》（中市協發【2017】70號）。2017年6月，在《北京金融資產交易所債權融資計劃業務指引》（以下簡稱“《業務指引》”）首次對外發布后，債權融資計劃才具備明確的操作依據。

截至目前，與債權融資計劃相關的主要規則如下：

債權融資計劃，指融資人向具備相應風險識別和承擔能力的合格投資者，以非公開方式掛牌募集資金的債權性固定收益類產品。

如果一定要將債權融資計劃與我國當前主要融資產品進行比較，可以將其認為是一種新興推行的非公開定向債務融資工具（即PPN），相比而言，兩者最為接近。但是，如果涉及到發行載體（比如信托），并以基礎資產產生的現金流作為償付支持的證券化資產支持型債權融資計劃，則要復雜一些，本文暫不作分析，后續將再行專門介紹。

• 主承銷商機制——即引入主承銷商機制，提升市場組織能力；

• 融資人范圍適當下沉——即拓寬融資人范圍，開放給沒有達到發債門檻的融資主體；

• 投資者適當性制度——即建立投資人適當性制度，豐富資金來源、風險控制；

• 信息披露制度——即強化信息披露，保障投資者的信息知情權。

2）通過近年的操作實踐，債權融資計劃還有兩項機制：

• 提供綜合性服務，提升市場效率；

• 持有人會議，加強投資者保護。

債權融資計劃在融資規模、主體評級、資金用途及行業政策方面具有一定的優勢，相比其他融資渠道更顯寬松，自主性、包容性更強。對于一些中央企業、地方國有企業以及發債額度趨緊的優質房地產公司而言，是較為可行的選擇。

• 融資規模——企業可以依據自身融資實際需求，自行確定發債額度，更具自主性；

• 主體評級——對信用主體不要求強制外部評級，由投資人及其他市場參與主體自行判斷風險；

• 資金用途——資金用途相對自由，可以用于長期項目資金，也可以用于短期流動資金，還可以用于歸還借款等，更具靈活性；

• 行業政策——放寬了項目準入標準，在符合國家政策方針的前提下，可以靈活調整。

• （1）中國境內依法設立的法人機構，以及監管部門認可的境外機構；

• （2）遵守北金所相關規則；

• （3）在最近12個月不存在重大違法行為，機構財務會計文件不存在虛假記載；

• （4）北金所要求的其他條件。

從北金所實際情況看，融資人大多評級在AA+和AA，而AA-及其以下的融資人則通常需要采取擔保或抵質押等增信措施。

2）投資者的準入條件

• 中國境內依法設立的法人或非法人機構和監管部門認可的境外合格投資者；

• 最近一期經審計凈資產不少于等值人民幣1,000萬元或管理資產不少于等值人民幣1,000萬元；

• 北金所要求的其他條件；

• 法律或監管部門認可的其他合格投資者。

3）備案文件

• 備案登記表；

• 融資人公司章程及與其一致的有權機構決議；

• 募集說明書；

• 最近一年經審計的財務報告和最新一期半年報（如需）；

• 信用評級報告（如有）；

• 法律意見書；

• 北金所規定的其他文件。

北金所自接受備案文件之日起10個工作日內出具《接受備案通知書》，備案有效期為2年。

四、律師在債權融資計劃中的工作要求

根據《北京金融資產交易所債權融資計劃業務盡職調查規程（試行）》的相關規定，主承銷商需要通過各種有效方法和步驟對融資人進行充分調查，掌握融資人的掛牌資格、資產權屬、債權債務等重大事項的法律狀態和融資人的業務、管理及財務狀況等，并對融資人的還款意愿和還款能力做出判斷，以合理確信融資人備案文件的真實性、準確性和完整性。實踐中，律師需要核查的范圍和要求與主承銷商比較接近。盡職調查的方式包括查閱、訪談、列席會議、實地調查、信息分析、印證和討論等方法，與其他證券類業務不存在實質性差異。

該文件明確盡職調查的內容包括掛牌資格、歷史沿革、股權結構、控股股東和實際控制人情況、公司治理結構、信息披露能力、經營范圍和主營業務情況、財務狀況、信用記錄調查以及或有事項及其他重大事項情況。如果融資人為房地產企業，還需要關注擬募集資金用途情況、房地產業務情況、業務合規性情況、在建項目、投資規劃及土地儲備等，但律師關注的內容則主要集中在融資人房地產業務的合法合規性及有無在房地產調控期間在重點調控的熱點城市競拍“地王”等事項。實踐中，從核查角度，融資人房地產業務的合法合規性通常包含以下九項內容：

• 融資人是否存在取得《限制用地項目目錄（2012年本）》或《禁止用地項目目錄（2012年本）》類別土地等違反供地政策的行為；
• 融資人是否按照《國務院關于促進節約集約用地的通知》（國發（2008）3號）的規定，依法取得項目開發用地的土地使用權，是否存在以租代征農民用地、應當有償而無償、應當招拍掛而協議出讓取得、對外轉讓未達到規定條件的項目土地使用權或出讓主體為開發區管委會等違法違規取得土地使用權的情形；
• 融資人已取得土地使用權的項目土地權屬是否存在第三方主張權利等爭議問題；
• 融資人是否按要求繳納土地出讓金，是否存在拖欠土地出讓金的行為；
• 融資人是否存在擅自改變項目土地容積率和規劃條件的情形；
• 融資人是否存在土地閑置的情形；是否存在項目用地違反《閑置土地處置辦法》的規定；
• 融資人的項目是否已取得相關的政府文件或證照、是否履行相關的手續；
• 融資人是否存在“囤地”、炒地等違法違規行為，是否存在“捂盤惜售”、“哄抬房價”、“信貸違規”、“銷售違規”、“無證開發”等違法行為；
• 融資人是否存在《住房城鄉建設部關于進一步規范房地產開發企業經營行為維護房地產市場秩序的通知》（建房[2016]223號）中提到的下列不正當經營行為：

根據《業務指引》和《北京金融資產交易所債權融資計劃業務操作指南》，律師在債權融資計劃業務中需要出具法律意見書。根據《北京金融資產交易所債權融資計劃業務中介服務規程（試行）》，除法律意見書外，律師還需要出具律師工作報告。但是，該律師工作報告并未在債權融資計劃申請備案的文件目錄中提及。而且，在當前的實踐中，債權融資計劃與中期票據、短期融資券項目的實際操作類似，在申報時只需要提交法律意見書。因此，律師作為專項法律顧問，出具法律意見書即可，除非監管機構另有要求。

根據《北京金融資產交易所應收賬款債權融資計劃業務操作指南（試行）》，在應收賬款債權融資計劃業務中，律師需要出具法律意見書和資產盡調報告（如有）。一般情況下，在申報時，律師出具法律意見書即可。

根據《北京金融資產交易所債權融資計劃業務中介服務規程（試行）》的有關規定，法律意見書應至少包括對融資人、掛牌程序、掛牌文件的合法性以及重大法律事項和潛在法律風險的意見。

根據《北京金融資產交易所債權融資計劃業務備案文件表格體系（試行）》的要求，除律師應聲明的事項外，法律意見書正文部分的主要內容如下：

包括但不限于：融資人是否具有法人資格、是否為非金融企業、是否接受北金所管理、歷史沿革是否合法合規以及是否依法有效存續等。

2）掛牌程序

2-1 內部決議——有權機構是否已依法定程序作出掛牌債權融資計劃的決議，決議的內容與程序是否合法合規。如決議機構是經過授權取得決議權的，應對授權范圍、程序是否合法合規做出認定。

3）掛牌文件及掛牌有關機構

3-1 募集說明書——是否按照規則指引的要求編制；內容是否符合規則指引有關信息披露的規定。本次掛牌安排等內容是否合法合規。

3-2 法律意見書——出具法律意見書的律師事務所及律師是否具備相關資質，是否與融資人存在關聯關系。

3-3 審計報告——出具審計報告的會計師事務所及經辦注冊會計師是否具備相關資質，是否與融資人存在關聯關系。

3-4 主承銷商是否具備相關資質，是否與融資人存在關聯關系。

4）與本次掛牌有關的重大法律事項及潛在法律風險

5）結論意見

至少由二名經辦律師簽章，并由加蓋事務所公章、簽署日期，不要求律師事務所負責人簽字。

以上是筆者在主辦或審核相關交易過程中的簡要總結，總體而言，北金所債券融資計劃具有對發行主體不要求強制外部評級、業務辦理流程簡單方便、資金用途和使用期限靈活、項目準入相對寬松的特點，可以滿足各類企業多樣融資需求，對于一些中央企業、地方國有企業以及發債額度耗盡的優質房地產公司而言，不失為一種不錯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