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法：轉包人提出異議后，債權人不能直接強制執行實際施工人對發包人的到期債權！

作者：喬謙，北京市浩天信和（濟南）律師事務所

來源：敲響法槌

【裁判要旨】

一、在執行債務人的到期債權時，次債務人對到期債權有異議的，申請執行人對異議部分不能申請強制執行。

二、債權人作為申請執行人不能就上述情況提起執行異議之訴，只能以自己的名義向人民法院請求代位行使債務人即被執行人的債權。

三、人民法院執行作為實際施工人的被執行人對發包人的到期債權，實際上是執行了實際施工人對轉包人或違法分包人享有的建設工程價款債權，以及轉包人或違法分包人對發包人享有的債權。如果這些債權未經生效法律文書確認，各個債務人對各到期債權的真實性、合法性提出異議的，人民法院就不能執行這些到期債權。

【最高人民法院判例】

（2020）最高法民申1099號河南中創公司、郭某某案外人執行異議之訴再審審查與審判監督民事裁定書

【簡要案情】

一、郭某某、郭某與蔣某另案仲裁程序中，河南省淅川縣人民法院于2016年12月9日凍結了蔣某作為實際施工人的河南省南水北調某項目的工程款884000元，該款項在河南中創公司名下。

二、上述仲裁程序中雙方調解結案，但蔣某未履行還款義務。郭某某、郭某作為申請執行人，申請執行蔣某作為實際施工人對發包人的到期債權，即上述工程款，河南省南陽市中級人民法院扣劃了上述884000元款項。

三、河南中創公司提出執行異議，河南省南陽市中級人民法院裁定中止執行。

四、郭某某、郭某向河南省南陽市中級人民法院提起執行異議之訴，請求確認上述款項系蔣某所有，請求準許繼續執行。

五、河南省南陽市中級人民法院和河南省高級人民法院均支持了郭某某、郭某的請求，確認了上述款項系蔣某所有，準許繼續執行。

六、河南中創公司向最高人民法院申請再審。

【裁判結果】

再審請求獲得最高人民法院支持，指令河南省高級人民法院再審，中止執行。

【裁判規則】

一、人民法院執行被執行人對他人的到期債權，可以作出凍結債權的裁定，并通知該他人向申請執行人履行。該他人對到期債權有異議，申請執行人請求對異議部分強制執行的，人民法院不予支持。

二、上述情形下，各方當事人的爭議是被執行人對其債務人是否享有到期債權，而不是被執行人的債務人對執行標的是否享有足以排除強制執行的民事權益，因此，申請執行人不能提起執行異議之訴，只能提起代位權訴訟，即向人民法院請求以自己的名義代位行使被執行人的債權。

三、實際施工人對發包人所享有的債權，以其對轉包人或者違法分包人享有建設工程價款債權，以及轉包人或者違法分包人對發包人享有建設工程價款債權為前提。發包人在欠付工程款范圍內向實際施工人履行債務后，實際施工人對轉包人或者違法分包人享有的建設工程價款債權以及轉包人或者違法分包人對發包人享有的建設工程價款債權在相應的范圍內消滅。

四、如果這些債權未經生效法律文書確認，各個債務人對各到期債權的真實性、合法性提出異議的，人民法院就不能執行這些到期債權。相關當事人對債務人的異議有異議的，應當就相應的債權債務糾紛提起訴訟。

五、申請執行人對轉包人、違法分包人的異議有異議的，應當提起代位權訴訟而非執行異議之訴。

六、本案中，對于郭某某、郭某提起的申請執行人異議之訴，人民法院不應受理；已經受理的，應當駁回起訴

七、由于代位權訴訟與執行異議之訴的訴訟標的、舉證責任分配等均不相同，即使考慮到本案已經受理郭某某、郭某的起訴，并進行了實體審理，為減少當事人訴累、節約司法資源，在本案中一并解決當事人之間的糾紛，查明發包人是否應當在欠付工程款范圍內向實際施工人蔣某承擔責任，并在此基礎上，作出是否支持郭某某、郭某訴訟請求的判決。

【相關法條】

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五百零一條

人民法院執行被執行人對他人的到期債權，可以作出凍結債權的裁定，并通知該他人向申請執行人履行。

該他人對到期債權有異議，申請執行人請求對異議部分強制執行的，人民法院不予支持。利害關系人對到期債權有異議的，人民法院應當按照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二十七條規定處理。

對生效法律文書確定的到期債權，該他人予以否認的，人民法院不予支持。

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二十七條

執行過程中，案外人對執行標的提出書面異議的，人民法院應當自收到書面異議之日起十五日內審查，理由成立的，裁定中止對該標的的執行；理由不成立的，裁定駁回。案外人、當事人對裁定不服，認為原判決、裁定錯誤的，依照審判監督程序辦理；與原判決、裁定無關的，可以自裁定送達之日起十五日內向人民法院提起訴訟。

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糾紛案件適用法律問題的解釋第二十六條 實際施工人以轉包人、違法分包人為被告起訴的，人民法院應當依法受理。 ( 普通案例3688篇 )

實際施工人以發包人為被告主張權利的，人民法院可以追加轉包人或者違法分包人為本案當事人。發包人只在欠付工程價款范圍內對實際施工人承擔責任。

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七十三條

【債權人的代位權】因債務人怠于行使其到期債權，對債權人造成損害的，債權人可以向人民法院請求以自己的名義代位行使債務人的債權，但該債權專屬于債務人自身的除外。

代位權的行使范圍以債權人的債權為限。債權人行使代位權的必要費用，由債務人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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